桔梗

首页 » 常识 » 预防 » 吃的是趣,品的是境
TUhjnbcbe - 2023/5/7 21:27:00

很久没有好好读一本书了,前阵子路过书店,莫名被书香气所感染,忽然提起兴致,恨不得非要带一两本书走,经反复踱步后便选了两本散文。说实话,我算不上一个很爱看书的人,只是偶尔甚至良久会记得,自己也有能“静下心来读读书”的“本事”,从而再把读书这个事情拾起来。

若真读,我反倒爱读散文,个人感觉“读散文,不累人”,这倒不像是读小说,一定要保证连贯性,即使无聊冗长的一段,也要耐着性子读完,反之就不懂后面的那些“所以然”。而散文不然,读起来像是在和一个颇有缘分的好友闲谈,若读到精彩之处亦或偶有共鸣,还会感叹“相见恨晚”。

很幸运能拜读到汪曾祺老先生的这部散文集——《生活,是很好玩的》。

读这本书,就像是你到一位很懂生活的长者家里去做客,他沏上一壶无所谓好坏的茶,慢慢和你叙一些后生从不懂得、从未挖掘的趣事。每段谈话的尾音之余,都会让你感觉醍醐灌顶,甚至会让你觉得平日自己的生活过的实在是“潦草”。而仅仅是读完其中第一辑,我便感觉受益良多且回味无穷,则忍不住自己用拙笔写一些自己的感受。

第一辑中,老先生主要聊的就是一件事:吃。

这是一个寻常的字眼,却在他的笔下变得如此富有厚度!从东南西北的菜肴到细致考究的食材,荤有鸡、鸭、牛、羊、鱼,素有蔬菜、豆腐和果品,此外,小吃如豆汁儿、干丝、粑粑,佐料如咸菜、韭菜花……不尽相同的风土人情,缔造出的各类绝妙吃食,不胜枚举。

说几个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,先说素的吧。

在《葵?薤》一节中,“采葵持作羹”中的葵并不是我们所想的秋葵,更不是葵花,因为这些东西做汤感觉很奇怪,这里的葵其实是冬葵,也叫冬苋菜,它可是在元代就被封为了“百菜之主”,只是如今慢慢淡出了餐桌这个舞台。

还有,一开始见到薤这个字,我连它是什么东西都不清楚,虽书中解释也叫藠头,模糊能联想到我们北方的小葱,其实还是不明白。后询问“度娘”,才晓得其的确属“葱族”,但临食时模样如糖蒜,而且大多分布在南方,可做凉拌菜。到我们这代,别说吃了,遇见都未必认得出。

此外,莼菜入汤口感细滑,苣荬菜属桔梗科,蕹菜便是空心菜,*瓜苦瓜虽叫“瓜”却同属葫芦科,这些的的确确是我读后才知道的…不禁自黑孤陋寡闻…

有句话让我着实佩服作者汪老先生,聊到青菜时,他说何以形容“清香”,书中道出一句话:“仿佛坐在水边,闻那新涨的春水的味道…”老人家还说这是真情实感,并非故弄玄虚。这般风雅不禁让人折服,真是把生活“活出了意境”。

其次,就是豆腐。在《豆腐》这一节中,汪老先生用了很多的笔墨,区区一个豆腐,地域从南到北、制作由厚转薄、做法由煎到烧、吃法从冷到烫,真是叫我大开眼界!

这其中我觉得很好玩的有两件事。

其一,便是烧豆腐里的翘楚——麻婆豆腐的传说:相传陈婆婆脸上有几粒麻子,摆饭摊时把油桶底下剩的油刮下来,给食客烧豆腐。从挑夫到大人均口口相传,遂名闻遐迩。还有就是几个关键词:油要宽、牛肉末、郫县豆瓣、川花椒末、文火做、即刻吃,要的就是:麻、辣、烫!

其二,则是干丝。其实早年间,烫完的干丝,配上麻油、酱油、醋,是茶馆里佐茶的必备上品。我记得书中提到苏州的小豆腐干,用酱油、糖、冬菇汤煮出,晾半干,味长而耐嚼,着实讲究。还有,烫干丝讲求清爽,煮干丝不怕浓厚,用虾米吊汤,也可用鸡汤,配上火腿丝、鸡丝或是冬笋丝,但不能用海鲜一类吊汤,会喧宾夺主。

素的说完,说说荤。

书中篇幅较重的是鱼肉和羊肉,虽然我爱吃猪肉和鸡肉,但是书中关于鱼肉和羊肉的趣事很抓眼球。

先说鱼,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鳜鱼。因为光是开篇的一首徐长文的《双鱼》,便让我摸不着了头脑:“如(罽)鳜鱼如鲋栉,鬐张腮呷跳纵横。遗民携立岐阳上,要就官船脍具烹。”查拼音、查字意、通读此节之后才明白,鳜鱼为什么又叫“桂鱼”和“花鲫鱼”了。

光是这个“鳜”字,就大有玩味。《本草纲目》中对鳜的理解是:“鳜,蹶也,其体不能屈,曲如僵”。所以称其鳜(jue)鱼亦可。但李时珍还说过:“昔有仙人刘凭常食石桂鱼,桂鳜同音,当即是也。”加以汪老先生的说法,为了绝大部分的顾客方便认读,而今改为桂鱼。

至于罽鱼的说法,是因为“罽”是花色的毛织品,而这种鱼身上的杂色就如同一条花毯。书中又提到后来有些地方叫作“鯚花鱼”,北方则反过来读成“花鯚”,后来就又变成了花鲫鱼了。不过,知道点关于桂鱼的“野史“,也不乏是个趣事。

此外,读到鲥鱼(买的人不吃、吃的人不买)、鮰鱼(江团)、黑鱼(乌鳢),也是多亏现在网络发达,若光靠着字典,估计读个一两页就要废掉大半天的光景。

对了,说到鱼还必须要说的一个就是“醋鱼带把儿”,活草鱼去鳞,蘸好酱油吃。要不是汪老先生所著,恐怕很多人都还以为“刺身”是日韩的专利,事实上是他们赶咱们中国的时髦。不过这道菜,应该也只是在脑海中过一过瘾了,我们没赶上。

然后就是羊肉。一个就是相传内蒙古的羊肉吃起来不膻,因为内蒙草原的草、野葱、野韭菜,羊吃完了自己就把体内的膻味给解了。另一个就是“羊贝子”,也就是白水煮全羊,自己人吃煮半小时就好,不蘸佐料,顶多来碗盐水。如果有客人,再多煮上十五分钟,上桌后主客先下刀,切下两条脖子后面的肉(上脑),交叉斜搭在肩背上,然后其他客人才动刀,各自选取自己爱吃的部位。而后又多了韭菜花、酱油等蘸料。

上次和我老婆回爸妈家,播到一档美食节目,恰巧在播羊肉,一家人便聊起羊哪个部位的肉好,而我当时正好读过《手把肉》一节,急于卖弄一番,结果脑子想的全是“羊贝子”,就随口而出:“羊腱子最好!人家内蒙古那边请客人都先吃羊腱子!”现在想想,真正的学人是“大智若愚”,我是反过来变成“大愚+弱智”。

其他有关肉类的,我较有兴趣的就是老北京的烤肉了,“季家的羊肉、宛家的牛肉”,此外还有烤肉刘,这些都是很有名气的。

荤素之外,如:果品、小吃、茶叶…书中均有讲到。

在汪老先生眼里,果品当属昆明的好,在此不再赘述,不过我记得他老人家很清楚的写过一样东西是南方不如北方的,就是*瓜。而关于茶叶,除了北京总喝的花茶之外,汪老先生写了杭州的龙井、苏州的碧螺春、江西的狗牯脑…尤其龙井,说是要用大慈山白鹤峰下的虎跑泉来冲泡,如此考究,着实受教。

说实在话,其实这些“玩意儿”知道与否并不影响什么。

这不是课本,不需要你像备考一样苦思铭记,说白了,这“玩意儿”你若感兴趣,自然而然就想把它搞明白,哪怕是一字一词,你都觉得是新奇的,非得搞懂才觉得愈发好玩。而且以后和家人朋友在饭桌前聊起有关吃食和文化,这也是一个很妙的谈资。

说汪老先生的作品“结尾淡如炊烟,余味但击人心”,我倒是真懂得了一点!读完整辑“有味”,先前出现在眼前的,多是大江南北精妙与讲究的菜品,但合上书的闲暇之余再琢磨琢磨,仿佛对这个“味”字颇有想法。这一章节的内容虽显得分类繁杂,但生活气息浓郁,就是那种想到哪儿聊到哪儿的随性,而且最终我感觉,聊来聊去,其实聊得并不是“吃”,而是其中的“味”。

比如:汪老先生在求学时期恰逢战乱,因而在江阴读完初中,高中便辗转于淮扬,大学又去到昆明,但他却能把这年少岁月中独到的吃食与小店,甚至是街边摊子都记得一清二楚。另外,给我印象很深的,就是汪老先生曾被下放到西山八大处,干的活就是搬葱,但他却愣是把搬葱给变成了“品”葱,在这一拿一放之间,把葱的卖相和味道,琢磨的无不透彻!真不愧是一个纯粹的文人。

颠沛坎坷之间,却写出了今人所没有的慢与闲。这就好像是你一生遇到的好事、坏事、趣事、怪事,经过了生活的“煎、炒、烹、炸、焖”之后,所造就的“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”,才是最后要你去品的真谛,不管你好不好“这口儿”,这个“味儿”都值得去记忆。难怪,这辑起名叫“有味”,而不是“有食”或者“有吃”。

之后再读“草木”和“春秋”两辑,想必会有更多的“惊喜”在等着吧。

读这种书,可以把自己未曾经历的事情,在字里行间体验到淋漓尽致。

就像是书中所提到的那些充满“食与味”的岁月,我们后生虽无法亲历,但品读之后,方知原来当年的市井竟能“咂摸”出如此之多的好滋味,因此也会让自己感觉当下的生活同样可以变得令人陶醉。

个人觉得,我们年轻人读一读上个世纪的文学作品,了解一下那时的生活,的确是很好玩的。这样,在面对“过去、现在和将来”的时候,起码显得我们“探寻过、生活过、思考过”。

归根结底,还需你乐意如此……

感悟源于——《生活,是很好玩的》有味辑

1
查看完整版本: 吃的是趣,品的是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