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茶,不是普通的茶。
时光穿梭讲述的是人生的悲欢离合,沉浮岁月守望的是沧桑过后的平淡,煮一壶看时光的轮转阴晴圆缺,品几杯祛身心的疲惫阴阳守序。
我有一壶茶,足以慰芳华;神农遗百草,赠饮天下人。试问一句,我有茶,你有故事吗?
穿梭在忙碌的生活中,被琐事拥挤着,早已衡量不出心到底有多疲惫,身体也开始入不敷出。家,永远是倦鸟的归属,夜晚归来,还是要坐于电脑前做一些未完成的事。随手撕开一袋泡茶,是青青乐桔梗百合代茶,倒是挺适用我。
桔梗两个字突然让我想起前几天母亲提到的那个老家的女子,我叫她桔梗嫂。在我为数不多的童年记忆里,桔梗嫂占有着很大的一部分篇幅。母亲告诉我桔梗嫂去世了,我心里有痛,但更多的是无奈和惋惜。对她,也许是一种解脱。
桔梗嫂被嫁过来的时候就有点疯疯癫癫的,脑袋不灵光。桔梗哥还总打她,桔梗嫂被追打的到处跑,哀嚎着,哭的撕心裂肺。那时候,她总是躲去我家,瑟缩在老院的柴火垛里。我只有六七岁的样子,常常会拿一些糕点过去递给她,涕泪满面的她接过去就对我笑,张开手里面有几块裹着花花绿绿纸的糖块,左右张望了一下,偷偷的塞在我手里。
在老院子生活的那些年里,每次遇到桔梗嫂都会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一些小零食给我。她也不会讲话,只是对着我笑,嘴里发出“赫赫”的声音。我们就互相比划着,大体明白对方的心意。
桔梗嫂家的日子过得并不好。公公早早就去世了,婆婆瞎了一只眼,桔梗哥出去打工从脚手架上掉下来瘸了一条腿。我上高中的时候,婆婆也没了。桔梗哥也没啥能力,身体也不好,脸朝*土背朝天的经营着几许地。每次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,都是桔梗哥一瘸一拐的走在前面,桔梗嫂低着头跟在后边,偶尔抬头看看前面的丈夫,趁桔梗哥不注意,偷偷的拔起路边的花花草草塞在衣兜里。桔梗嫂的手很巧,她会把那些花草编成一个个精致的小篮子,还有蝈蝈笼。蝈蝈笼是送给我和妹妹的。桔梗嫂的心智年龄一直保持在十来岁的样子,我和妹妹是她为数不多的玩伴。偶尔放学回来,桔梗嫂就守在家门口不远的地方,开心着,雀跃着,一走近就把藏着蝈蝈的笼子塞在我们手里,眼睛里亮晶晶的,期待着朋友的认可和夸赞。我和妹妹通常都是翘起大拇指,比划了几下,桔梗嫂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明亮了起来。
上大学的第一年,桔梗哥也熬不住走了。整个家就剩下桔梗嫂一个人。窝在那个破破烂烂的小屋里,整个人也变得更加迷糊。桔梗嫂还是很能打理自己,衣服皱皱巴巴,但也干干净净,头发虽然有点花白了,但也梳洗的清清爽爽。村里给她申请了困难补助,每个月都有一份救济粮发到家里,但桔梗嫂依然固执的打理着距家不远的一小块地,里面种满了红薯。到红薯收成的时候,她就会高高兴兴的挖了一篮子,在灶膛里烤好,送给附近的几户邻居。邻居们对善良的桔梗嫂很好,到饭点的时候都去叫她。那时候她就坐在炕沿边上,小口吃着,羞涩的笑着。
后来我们家搬到了镇上,老院子就荒芜了起来。大学毕业后第二年,从深圳回到老家老院子那边去走走亲戚,再一次遇见了桔梗嫂。桔梗嫂老了,额头上爬满了皱纹,腿脚也有些不灵光。一看到我,就拉着我往老院子跑。院子里花墙子下有一蓬大芍药,开的如碗口大,花香沁人。大芍药周围被人用砖头给围了起来,周边的杂草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。我指着这蓬盛开的娇艳,冲她比划着,很是吃惊。因为我记得,我家搬走的时候这蓬芍药已经快枯死了。桔梗嫂傻呵呵的乐,脸上满是得色。我比划着问她那块地还种吗,她连连点头。我告诉她不要种了,够吃了就行。桔梗嫂惊慌的摇头,指指天上,嘴里“赫赫”几声,意思大概是天上的婆婆和丈夫在看着,他们死去的时候交待了要守好这块地。走得时候,我办了一张储蓄卡,放在隔壁王婶子那里,里面存点钱,嘱咐王婶子时不时的给桔梗嫂买点生活用品。王婶子是不想要的,桔梗嫂被周边的几家邻居照顾的好好的。就是年纪越来越大,越来越像个孩子了。
时光滋润了我,枯*了我,我在揣摩时光的过程里一岁又长一岁。十几年也是一瞬而过,我和父母又定居到了现在的这个城市,远远的离开了家乡。新买了一套房子,房前有个小花园,就去问母亲是否可以回趟老家把老院子里的芍药给移植过来,还要看看桔梗嫂。母亲才告诉我桔梗嫂上个月就没了。
桔梗,是一种野花,静静的开在那里。传说呵,桔梗花开代表着幸福降临。桔梗嫂却像那一丛野花,在阳光下暴晒,风吹雨打,娇小柔嫩枝茎,竭尽全力支撑着那一朵微红娇嫩的花朵。
桔梗嫂,来世不叫桔梗,桔梗太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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