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这么点儿,把书包拿过来,快点!”
许欢颤颤巍巍地递出手中紧攥着的书包,忽地一只手横过来阻止了她的动作。
许欢倏地一抬眼,看到了他,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,稚嫩的面容上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。
许欢记得他,他叫沐阳,喜欢笑,笑起来的时候似冬日的暖阳,像他的名字一样。
“哟,还带了帮手过来啊!来,让哥看看你有多厉害。”
“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告诉老师了,老师马上过来,你们会坐牢的。”
“小孩,我还是未成年呢,警察抓了我们也没法子!”
“老师,你来了,就是他们!”语落,少年拉着许欢的手跑了起来,远处时有男生的咒骂声,许欢不再害怕,风吹过她的耳边,带着夏日的热气,许欢只觉得心里很暖。
他们跑了很远很远,在一座山头旁,沐阳停了下来,
“许欢,以后你走在我身后吧!这样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”沐阳青涩稚嫩的话语猝不及防,让身后的许欢惊地抬起了头。
“可是他们有好几个人,我们打不过他们的。”
“放心,不会的!”
许欢看了看沐阳身后山头上开得绚烂的桔梗,又看了看身前的沐阳,忽觉那些桔梗花已黯然失色。
“好,谢谢你,沐阳!”
少年绕到许欢的身后,拉起了许欢的手,往前走去。
夏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他们身后,他们的影子刻在水泥路上,无畏而勇敢。
他们一起走过了很多年,彼时还是少年的模样,他们曾说好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,要一起去远方看海,一起嬉笑玩闹,一起走过最无知最纯粹的十年。
二。
许欢曾以为她会和沐阳永远这样,她有时候总会想,如果没有那场突如其来的意外,他们本该会有更遥远的未来,他们本来还有好长的故事可以写。
可沐阳走了,在夏天,也是在一个充满阳光的日子里。
许欢坐在火车上,回忆起那些年,窗外已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,雨水顺着窗沿缓缓地流下,忽然之间,远处的桔梗花猝不及防地进入了许欢的视线。
许欢轻轻地贴着窗,听着雨滑落的声音,看着那片桔梗。零零碎碎的桔梗缀在半秃的山麓上,随雨轻轻摆着,恣意而张扬。
像极了记忆中的他,许欢闭了闭眼,深深地吸了口气,脑海中又浮现起了他的模样。
记忆中的他,真的特别喜欢笑,额前的几缕碎发总是顺着眉梢垂下来,贴在眼角,笑的时候会轻轻颤动,像是桔梗花开的时候,迎风而生,各种颜色,各种姿态。
喜欢上桔梗花是在沐阳走之后的第二年,许欢自那时候起也知道了桔梗花的双重花语,一重是永恒的爱,另外一重是无望的爱,花语像极了曾经和现在的他们,许欢想着。
三。
耳机中传来早些时候的歌:
有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;
如今这里荒草丛生,没有了鲜花。
许欢红了眼眶,她知道,终有一天,那些过往会被行过的车轮碾碎在泥土里,不能拾起,直到消散。
故事里总有无法触碰到的遗憾,就好像桔梗花只开在夏天一样,夏天的风一吹过,它们也要开始凋零,只能等来年的七月了。
她其实一直都知道,可她只能念念不忘,即使没有回响。
许欢下了车,出站口人来人往,有人在等,有人被等。这一次启程,许欢不知道前方有谁,又把谁留在了身后。
但许欢一直相信,他和她的那些有迹可循的过去始终不会被岁月掩埋,他们也会再次遇见,在夏天,在一个阳光洒满大地的日子里,在桔梗花开得漫山遍野的时候。
那时,许欢不会感慨物是人非,只是觉得能于人来人往中重逢太过于幸运。
如果可以,许欢想将他们的每一帧故事,那些遗漏的过去,那些残缺的往事,写成一首遥远的歌,慢慢地唱给沐阳听,用一生的时间。
许欢不知道期限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可以等多久,但她想等下去,用一辈子的时间也好。
望着雨后的初阳,许欢在心里说。
“沐阳,我希望你如开在夏天的桔梗一般生长,开得灿烂,一生追求永恒的爱,不会无望,也不会低迷,永远向阳而生,永远热爱着这美好的世间。”
若此去经年,希望我们能够别来无恙!
作者:呼尔与海
花店不开了,花继续开。时间在不停流逝,我们要继续快乐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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