桔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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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4/5/13 17:25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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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我看到路边开始绽放桔梗花时,我知道我们即将抵达目的地。

陆鸿森曾告诉我,她最喜欢桔梗花。

我转头看着坐在我身边的男人,他正凝视着窗外,阳光洒在他脸的一半,另一半则被阴影掩盖。

我轻轻地把手放在他的手上,他转过头来,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。

这些年来,我已经习惯了他的温柔和宠爱,习惯了他的固执和冷漠,习惯了他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。

但我始终无法习惯,陪着他来祭奠另一个女人。

陆鸿森的笑容让我陷入了回忆。

那年,我们初次见面时,小院里铺满了落叶,那个人也曾这样对我微笑着说:“记住,从今天开始,你是属于我的了。”

……

“我们到了,下车吧。”

陆鸿森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思绪。

车辆停在一片绚烂的花海旁边,一个白色的墓碑矗立在最中央,上面刻着一个名字——叶霜。

"霜儿。"

"嗯……"我刚要回答,却突然闭上了嘴。

因为我意识到,陆鸿森并不是在和我说话。

"我来看你了,霜儿,上次没有买到你最喜欢的条头糕,这次特地带来了。"他说着,把一袋一直拎在手中的糕点放在墓前。

难怪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见到他,原来是去买点心了。

本来可以吩咐别人去买,却要亲自起早排队,一路上也只顾着小心照料,别人一点机会都没有。

我静静地站在那里,看着陆鸿森点燃香和蜡烛,他半蹲在墓前轻声细语。

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。

我并不喜欢桔梗——我喜欢雪地里开的梅花,喜欢清晨湖面上薄薄的雾气,喜欢夜空中闪烁的星星。

这些事情,陆鸿森并不了解。

就像他不知道我喜欢何少清一样。

我被卖到戏班里去了。

当我十二岁的时候,家乡遭受了灾荒,我父亲在外出采摘野菜时,突然跌倒不起来了。

山上的树皮、野菜,甚至野草都被人吃光了。

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,剩下的人都饿得面目可憎。

我还有个弟弟,名叫狗蛋。

父亲说,起个不好的名字容易养活。

狗蛋已经一岁多了,仍然不会走路。

更不用说走路了,他连站起来都不会,每天都跟着村里的老狗爬来爬去。

后来,我用一根绳子把狗蛋绑在家里,不让他乱爬,因为老狗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狼了。

娘也瘦得皮包骨头,好几次,我半夜饿醒,都看见她直挺挺地躺在炕上,嘴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。

隔壁婆婆说,她老伴就是这么躺在炕上,躺着躺着就走了,怎么叫都叫不醒。

后来,村里来了一个叫刘麻子的人。

他逐家逐户地问,有没有愿意跟他去城里的,只要能干活,保证有饭吃。

隔壁婆婆拉着我悄悄说,那是人口贩子,去不得。

“好婆婆,你就让我去吧,我怕我娘和狗蛋……哪天也叫不醒了……”

婆婆红了眼眶,长叹一口气,松开攥着我的手。

我走到刘麻子面前,仰着脸吹嘘自己有力气,能干活。

其实我已经好几天没吃上饭了,一点力气都没有。

但我记得父亲说过,这年头,只有能干活的人才能有饭吃。

刘麻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,点点头:“瘦是瘦了点,但样子还不错。”

刘麻子给了我两块大洋,我恳求他把其中一块换成粮食,把另一块连同剩下的都留给娘。

在离开之前,娘紧紧抱着我,眼泪流个不停,说自己对不起我。

“娘,别哭。”我告诉她,“刘麻子说了,城里每天都有饭吃,我再也不用挨饿了。”

娘抱着我放声大哭起来,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我身上。

当时,我年纪还小,对城里一无所知,只知道城里总会有饭吃。

刘麻子接过五块大洋后,便将我卖给了城里的戏班子。他告诉我,虽然戏班子辛苦,但至少是个干净的地方。后来我才知道,是娘偷偷把剩下的一块大洋还给了刘麻子,并请求他帮我找个好人家。戏班老板告诉我:“我们这里最有名的角儿就是何少清何老板,如果你能讨得他的欢心,将来的日子就会好过。”

我有些紧张,心想何少清肯定是戏班里最厉害的人,连老板都要称他为何老板。后来才知道,城里人称唱戏唱得好的人都叫老板。戏班子有很多规矩,我一个个都牢记在心,生怕给老板们添麻烦。过了一段时间,戏班老板看我学得差不多了,也觉得我聪明伶俐,便将我送到何少清的院子里,吩咐我好好伺候他。院子里空荡荡的,只有一棵光秃秃的老树,零星的枯叶在冷风中飞舞,然后无声落地。

树下坐着一个身姿挺拔的青年,正低着头看书,完全没有察觉到我来了。想起戏班老板说他脾气不好,我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。突然,那个人抬起头来,我顿时呆住了——我从未见过如此帅气的人。他身材瘦削,气质清冷,五官上还带着一些少年的稚气,但眼神中却有从容的傲气。何少清的目光扫过来,淡淡开口:“你就是新来的丫头?”我忙点头:“何老板好,我是新来的丫头。”“几岁了?”

“回答何老板,今年十五,开年就十六了。”“我虚长了你几岁,叫我少清哥哥就可以了,老板是外人叫的。”他起身走到我面前,上下打量了一番,“你真的十五岁吗?看着不像。”

我掌心冒出了汗水,硬着头皮回答道:“因为家里很穷,所以吃不饱饭,所以个子小。”

我的手心因为虚报了年龄而出汗。

这些话都是刘麻子教给我的,他说年纪太小的人无法干活,所以戏班子不收。

“不要害怕,在我这里,你每天都会有饭吃。”他突然问道,“你会写字吗?会做针线活吗?”

“我妈妈只教我做一些家务,我在戏班子学了一些针线活。”我诚实地回答道,“我没有上过学,不会写字,也不识字。”

“没关系,这些都可以慢慢学。”他点点头,“那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名字……父母都叫我丫头,少清哥哥也可以叫我丫头。”

“这算不上一个真正的名字。”他轻笑出声,沉思了片刻,“今天是霜降,我们就用『霜』字吧。”

一片干枯的树叶飘落下来,静静地落在我的肩膀上。

何少清伸手捡起它,叶脉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手指。

“记住,从今天开始,你是我的人,名字叫何霜。”

华灯初上,宴会厅里热闹非凡。

来自上流社会各界的客人聚集在一起,暗地里争斗,表面上却互相示好。

我站在大厅的一角,感到有些孤立。

“霜儿,你为什么一个人站在这里?”陆鸿森从背后搂住我,低声对我说道,“大家都说你今天很漂亮。”

“只是有些疲倦,而你呢?不是一直忙着与客人打招呼吗?”我微笑着,挽起他的手臂。

我清楚,如果没有他的庇护,我恐怕很难进入这个场合。

陆鸿森宠溺地抚摸着我的手:“你知道,我时刻都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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