桔梗

首页 » 常识 » 预防 » 立冬,我又想起了儿时的菜窖,想起了跟储存
TUhjnbcbe - 2023/10/31 17:11:00
立冬一到,北方的雪便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摸上了高地。那雪花就跟在选举中刚刚获胜似的,得意洋洋地染指着山川旷野,划着自己的势力范围。它们随着风力,忽而洋洋洒洒,忽而蓬勃奋飞,仿佛一个个穿越时空隧道的精灵,用自身特有的魔力,把北方的记忆拉回了从前。昨天立冬,我忘记了给家人包饺子,感觉像是错过了什么,蒙胧中一直想着立冬的习俗,有关菜窖的记忆乘兴而来,和雪花展开了一场拉锯赛,悍然占领了我思想的主阵地,唤醒了许多沉睡多年的记忆。我最早接触菜窖是在五六岁的时候。那年深秋,我家由友谊农场场部搬到了下属的林场场部居住,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。十几岁就开始转战南北,从大西南一直跑到大东北,最后成为一名屯垦戍边战士的父亲,一直没掌握多少过日子的技巧,他什么都没为家人准备,就把家当给搬了过来,过冬的蔬菜变成了那年的稀罕物。林场是个小山坳,位于完达山脉的尾部,大雪一封山,那里就成了荒野中的一叶孤舟,安静地躺在冰雪的怀抱中,仿佛进入了梦乡。我家的房后是一条连接上下的土路,上边儿是职工食堂、知青宿舍和场部办公室,下边儿是家属区、马号和坐落在居民区里的临时小学。道北是后山,离我家的北窗户只有几米远。北山坡下有一口大菜窖,里边装着职工食堂的越冬蔬菜——萝卜、土豆和大白菜,时时吸引着我的视线。北山坡的土挺粘,我们叫它白浆土,下雨的时候,白浆土依旧保持着一定的硬度,很少会被踹起稀泥来。大菜窖就是在白浆土上开挖的。上边儿选了几根长而直的柞木架梁,梁上横搪着稍细一些的柞树条子,在柞树条子上铺了一层麦秸保暖,最后在麦秸上压上了一层厚厚的泥土。菜窖具备了冬暖夏凉的特点,很适合北方人储存越冬蔬菜,它的构造或许来自女真人的地窨子。有的地窨子有一半在地面上,而菜窖基本与地面一平,在平地上留一个方方正正的出口,一把梯子立在出口,直达窖底。正是因为大菜窖的特有构造,使它的功能有了很大程度的外延性,让我更加喜欢去它的腹地探幽了。春天一到,林场的群山就复苏了,菜窖的四周开满了野花,达紫香、冰凌花最先开放,随后就是山桔梗、八股牛、芍药花……数都数不清。因为离家近,又有小道可走,去菜窖盖子上玩耍就成了我的最佳选择。时间大约是年,时间刚刚入夏,菜窖盖上的绿草间就长出了一层小小的**的,像一把把小伞似的小蘑菇,密密麻麻地铺满了大半个菜窖,让我感到惊喜极了。外婆告诉我,那个小东西叫草蘑,好吃!于是,我和姐姐拎着小筐,把它们全部采了回来。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吃蘑菇,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,一碗蘑菇酱足以俘获我的芳心,让我为它保留了一种无法言表的爱恋。秋天一到,山坡上的榛柴棵子、柞树棵子下边就开始长蘑菇了,榛蘑多得到处都是,有时候一觉醒来,火炕的地边儿上、门槛子下边儿都伸出了毛茸茸的小脑袋,让人看了特别欢喜。整个秋天,我几乎遗忘了大菜窖的存在,开始漫山遍野采蘑菇,采榛子,挖药材,忙得不亦乐乎。有一天雨休,我和姐姐玩起了藏猫猫,淘气的我突发奇想,躲进了久违的菜窖中。天啊!我看到了什么?激动得我忘记了玩耍,急急忙忙爬出菜窖,大喊大叫着冲进了家门。在我的带领下,回家吃午饭的爸爸拎着大筐,从菜窖的柞木梁上采下了好多白白胖胖的大蘑菇,原来,陈过三年的柞木不仅长木耳,还能长出小头长腿的大榛蘑呢。离开林场后,我家搬到了距离佳木斯市只有20华里的佳南农场(农场总局独立二营),大菜窖的童话故事也随着远迁而画上了句号。城郊的生活方式与农场不同,家家住着砖瓦房,修着小院落,连菜窖都变成了砖砌的,很高级。冰冷的水泥砖块结实而干净,一排排的大白菜挂在墙上霎时抬高了身价,可是,小草蘑、大榛蘑再几没有出现过。佳南农场位于佳木斯南部的高岗上,地表水很稀缺,只有打过沙土层才能引出基岩裂隙水来饮用。可是,每当雨季,修在院子里的砖石结构的菜窖就会涨满水来,有时甚至冒出窖口,流成小溪。拖地,浇菜园子都可以从窖中取水。如果不幸有什么东西掉进菜窖里去,只能等到潦水尽寒潭清时才能取上来了。大学毕业后我们都进了城。二三十年过去了,楼房取代了平房,超市开到了小区门口,南来北往的时新蔬菜应有尽有,再也不用挖菜窖储存越冬老三样了,菜窖也从北方人的生活中渐渐消失了。但是,北方人还是喜欢腌点儿咸菜和酸菜,喜欢在收山的时候晒上一把榛蘑和山野菜,留着过年的时候填充一下丰富的餐桌,或许这就是传统,这就是植根于我们生命中的习惯吧。
1
查看完整版本: 立冬,我又想起了儿时的菜窖,想起了跟储存